多动症是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 ,指发生于儿童时期,与同龄儿童相比,以明显注意集中困难、注意持续时间短暂、活动过度或冲动为主要特征的一组综合征。多动症是在儿童中较为常见的一种障碍,其患病率一般报道为3%-5%,男女比例为4-9:1。
如果不是出生时被脐带勒住脖子险些没命,李世承也许和其他健全孩子一样,正常上学,成长。今年28岁的李世承属于轻度智障,他口齿清晰,思路活跃,口才似乎比一些所谓的社恐还要略好些。三年前,他除了成为一名外卖快递小哥外,还有一个斜杠身份——UP主。
特殊的人生:“命”也,原谅无法改变的过去
在B站上随便搜一下,就能跳出有关他的视频。其中,《月入过万智力障碍小哥: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智障》视频的浏览量更是近千万。
李世承透露自己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爸爸是公交车司机,妈妈退休前在一家工厂做质检。对于父母,李世承心存感激。1994年,在出生时,他被脐带勒住了脖子,浑身发紫,没有呼吸,当时医生都以为他死了,幸亏有一名护士看到他的一根手指动了动,才捡回一条命。
但因为后天性脐带绕颈造成的大脑缺氧,他落下了终生智力问题。正常人的智力是85以上,而李世承测出来的智力只有80,属于轻度智力障碍,也称临界智力。
父母得知他的情况后,没有再生育。李世承曾问过父母为什么,得到的回复是,怕有了其他孩子会冷落他。接受采访时,李世承恰好休假在家,上个月,妈妈不小心摔跤动好手术后在家康复休养,他需要照料卧床的妈妈,于是便停摆了所有工作。
小学时期,父母为李世承办理了随班就读。因为老师的一句无心的话,他被贴了标签,有段时间遭到了校园霸凌。时隔多年,再看这段经历,李世承选择了原谅,“那个年代的老师很少有接受残障意识培训的。
随着全纳教育的普及,越来越多的老师开始了解心智障碍人士教育公平。”在李世承看来,校园霸凌是一个社会问题,他目睹过一些患有自闭症、唐氏综合征等学生遭遇网络暴力,也了解到不少健全学生也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虽然自己的力量还不够,但希望未来能对这一社会现象发声
普通的人生:“运”也,感谢生命中的好心人
李世承的外表和健全人看上去没有差别,但其实他在计算能力上要比普通人差一截,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简单的“12除以4”,会一下子难倒他。
从小到大,除了学习障碍外,他还伴有多动症、注意力不集中等问题。2012年,李世承从特殊学校毕业后,曾干过许多工作,从事过许多行业。他曾在一家面包店当学徒,干了5个月,是同期过去的13名同学中最后一个离开的。
“当时最快的干了三天就走了。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想比其他同学都坚持得更久一点。”之后他先后去过饭店、五星级酒店当服务员,也当过洗碗工,甚至还到一家港式奶茶店煮过咖喱鱼蛋仔、潮汕牛肉丸。从业多年,他拿过800元/月的实习工资,最高月收入也不过4000元/月。
从2016年起,他开始灵活就业,接一些外卖、快递的活。既送外卖,也送快递。因为做事认真,最多的时候他每个月的客外收入可以达到3000多元。这几年的小哥生涯,他捱过了最恶劣的天气,也收获了这座城市最暖的温情。
有一天晚上10点多了,天气很冷,他送了三杯咖啡给顾客,顾客看到冻得瑟瑟发抖的李世承,从中拿了一杯咖啡送给他。还有一次酷暑难忍,他抵达一栋别墅时,发现自己有点中暑。好心的顾客让他在车库躺着休息,还送来了毯子,两个多小时醒来后,发现桌上多了一瓶饮料。
“阅”人无数的他,统一将那些帮助过他的人称为好心人。
虽然好心人的面容已然模糊,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善意今是他继续干下去的动力。2019年底,他成为一名全职小哥,也正是这一年,他在B站上注册了自己的第一个账号“一往无前的麦克斯李”,粉丝数从个位数到现在的上万。有段时间,他的视频制作陷入了瓶颈期,有粉丝建议,如果在B站想要火起来,就要和别人联动。他壮起胆子私信了多位知名UP主,起初私信石沉大海。
“阿姨,你好,我是智障青年麦克斯。能不能帮我宣传下?”一位有40多万粉丝的70多岁的网红奶奶觉得李世承的故事很励志,便在节目中提到了他的账号,还挂了他的链接,这让原本只有300多粉丝的李世承的B站账号一下涨了500多粉丝。这让李世承受到了鼓舞。渐渐地,他被诸多UP主邀请参加访谈,也上过好几家电视台的节目。他也陆续注册了其他平台的账号。
逆袭的人生:“志”也,智力残疾也能破圈
随着知名度越来越高,有广告商慕名联系上他。他将广告收入和打工赚来的一部分钱捐给和他一样患有智力残疾的困难人士。
“我出名真的不是为了钱,我希望能改变智障人士的一些境遇,让社会大众能给这个群体多一些关爱。”李世承告诉记者,他希望通过做自媒体,将关于智力残疾的一些常识能破圈,让公众了解智障人士。
“他们并非是人们刻板印象中的不认爹娘、地上东西捡起来随便吃的所谓傻子。有的自闭症患者在某一方面的能力很突出,有的轻度智障人士像我一样,完全能融入社会。能上学,可以考各种证书,也可以拥有自己的爱情。”
在学业和继续教育上,他也一直在精进。在上海市长宁区特殊职业技术学校期间,李世承考取了初级西点师、中级西点师、初级中餐、初级面点师等一共四张厨师执业资格证书。2016年,他参加了面向轻度智力障碍群体的成人教育考试。
在随后两年半的时间里,他一边读业余大学,一边做网约配送员,并顺利拿到了大专毕业证书。出名后,李世承收获了不少赞誉。“有人觉得我爸妈好厉害,把我培养成这样,但其实他们只看到我光鲜的一面,不知道我爸妈受了多少苦。”李世承说。不为出名和赚钱只想为群体发声
青年报:你为何会想到做UP主,以后会把这个作为主业吗?对未来的职业有什么规划?
李世承:我对未来也比较迷茫。其实我不算什么“名人”。我开设账号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这个群体发声。现在的我参加了很多残障人士的公益组织,比如我会和同伴们一起开腾讯会议,为无障碍设施的相关立法提建议,向政府相关部门建言献策。我曾经参加过特奥会的残障意识觉醒培训,这意味着我也可以去输出观念,培训更多的残障人士能主张自己的合法权利。
青年报:你在当UP主的时候,有人质疑过你发视频是为了博人眼球吗?你是如何面对网络暴力的呢?
李世承:对于各种泼脏水的事,我就自嘲一下。对于“键盘侠”,不能和他们太较真。我觉得自己的智力残疾并不是一种缺陷,而是上天给了我一个体验多元化社会的机会。我的目标就是消除人们对于临界边缘智力人群等残障人士的歧视,让大家都能以同理心去看待这个群体,我们可以读大学、工作、考证,可以结婚生子等,获得教育和工作上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