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动症是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 ,指发生于儿童时期,与同龄儿童相比,以明显注意集中困难、注意持续时间短暂、活动过度或冲动为主要特征的一组综合征。多动症是在儿童中较为常见的一种障碍,其患病率一般报道为3%-5%,男女比例为4-9:1。
“我们都知道,当一个国家宣布成立时,在它领土内的所有居民,就天然地自动地成为这个国家的公民,政府必须保护他们,不管他们有多么落后和愚昧,政府都要采取各种措施来对他们进行教化和帮助,使他们逐渐走向文明的开端。这是自古以来世界历史的同例。”
——摘自公众号《春秋智库》
回家之后,面对父亲再次对我提及让我做人工耳蜗手术,让我重回有声世界,我再一次怒不可遏地与他大吵一架。
尽管我多次对他们说我在聋人世界里有多么满足,聋人文化是多么丰富,我多么热爱这个无声的世界,但是他们每次听到有人做了人工耳蜗手术,看到国家对此的重视,看到科技和医疗的发达,总是蠢蠢欲动,不厌其烦地跟我谈。
似乎每个聋人家庭都有这样的想法,似乎这也是国家发展的趋势,但是对于在无声的世界里生活多年的聋人来说,对他们真的有帮助吗?
作为一个对自己身份有深刻认识的聋人,我明白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失去听力之后,从起初的迷茫,痛苦,对声音强烈的渴望,再到后来慢慢认识到这个身份,再到接受,享受聋给我带来的一切,享受这个世界对我们这个群体的残酷和善待。
不管有多么艰难,这个群体依然傲立在这个世界每个角落,而且不断地进步,不断地让人们改变固执的偏见,让这个世界更加多元,让更多人通过他们,了解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保持听力,终生受益——不让听力损失影响您的生活
(Hearing for life:don’t let hearing loss limit you)”
这是2020年爱耳日的主题,爱耳日是什么呢?官方对爱耳日的由来和意义解释是:
“中国有听力语言残疾人为残疾人总数的首位。为了降低耳聋发生率,控制新生聋儿数量的增长,预防工作尤为重要。针对中国耳聋发生率高、数量多、危害大,预防工作薄弱的现实,中国残联、卫生部、教育部、民政部等10部委局共同确定每年的3月3日为全国爱耳日。并于2000年3月开展第一次“爱耳日”宣传教育活动。这对减少耳聋发生,提高人口素质具有重大意义。”
据第二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显示,中国存在听力障碍的人口达2780万,是世界上听障人数最多的国家。这2780万庞大的群体,有一个身份:聋人。
这个身份让这个群体如同一个民族,生存在这个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因为人数庞大,逐渐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文化族群,有他们自己的语言——手语,有独特的生活方式,有自己的文化体系,尽管这一切在中国如同一个新生婴儿,嗷嗷待哺,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个群体的存在。
而且随着无障碍设施的不断完善,随着人们的逐渐理解和包容,未来这个群体将会不断地进步,傲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对这个群体来说,耳聋是一种疾病,一种危害吗?
不!正是因为“聋”,才会出现手语,才会出现聋人文化和聋人族群,聋人就像这个世界存在的形形色色的物种,人、动物、植物等等这个大自然的一部分,这个族群的存在,让这个世界更加多元。任何企图消灭聋的想法和行为都是破坏生态平衡。
很多人觉得,聋人唯一的不便就是沟通,不能顺畅地和这个社会接轨,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最大的障碍就解除了。然而,解除沟通的障碍,用什么方式呢?阻止耳聋的发生吗?让他们回归有声世界吗?采用科技和医疗,去改造他们,让他们变得和每个人一样,看起来正常吗?
不!这些都不是聋人内心真正需要的东西,聋人需要的并不是让我们变得和听人一样,变成人们口中所谓的“正常人”。我们不说“正常人”和“健全人”,是因为聋人并没有不正常,只是失去了听力。
我们说“聋人”,与之相对的是“听人”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正常人”。这种称呼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尊重,就像“美国人”、“中国人”、“黑人”、“白人”、“老年人”、“年轻人”,而那些存在歧视的称呼,“聋哑人”、“哑巴”、“聋子”等等,这些称呼往往如同黑人被称为“黑鬼”、中国人被称为“支那人”一样,是一种不尊重,带有偏见和歧视的称呼。
但是这种称呼仍然在中国很普遍,人们的刻板印象还没有转换过来,当然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很多人在为之努力,一切都在进步。
图:上海新冠病毒肺炎防控新闻发布会配置的手语翻译员
(来源于中国聋人研究群)
既然是一个民族,那就应该享受该有的权利。就像开头那段话所说的,不管他们有多么落后和愚昧,政府都要采取合理的措施帮助他们走向文明。
聋人存在沟通上的困难这是一个事实,但是手语的存在,让这个困难看起来不再是困难,聋人之间用手语完全可以顺畅无阻地交流,而且手语也作为一种语言,被西方欧美部分国家立为官方语言,拥有诸多的使用者。
聋人和社会之间的沟通,需要一座桥梁,这座桥梁正是聋人的无障碍设施——手语翻译员。
了解聋人的人都知道手语翻译员对聋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只是通过手语进行语言上的传递,更是让“聋人”和“听人”这两个世界有机会进行交融。
在很多国际会议上都会有不同语言的翻译员,给相关需要的国家人员提供语言转换。而聋人作为一个族群,翻译员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翻译员是一门职业,是一座桥梁,不是义务提供帮助,是一种正式的职业。
而政府有必要为聋人提供手语翻译设施、以及字幕速录设备,以便聋人能够完整地获取信息。
手语翻译的存在 ,可以解决聋人任何沟通上存在的障碍,甚至教育。
放眼望去,当今聋教育的面貌显得极为沉闷,聋校数量逐渐减少,因为聋教育存在的诸多问题,聋生被迫转到普校,但是因为沟通问题,没有手语语言环境,学习往往跟不上进度,自卑而又迷茫,这就导致家长不愿接受现实,不惜花巨大的代价,采用医疗手段帮助孩子进行康复,这又是一个费时费力而且不完全正确的方向。
科技和医疗对聋人的干预,是变相阻碍聋人族群的发展,是用更先进的手段进行种族灭绝。了解聋人历史的人都知道,现在人工耳蜗的发达,是踩着多少无辜的聋孩子的血和泪换来的。
如果任何学校都愿意接收聋人学生,并且根据他们的情况适当安排合理的教学方法以及语言措施,那么聋人沟通上的问题解决了,教育体制也更加人性化了,那么聋生文化水平也会逐渐提升。
当然这并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情,需要极高的成本。但并非没有希望,全纳教育(融合教育)的出现和进步,将会使这些问题慢慢减少。
沟通的问题解决了就完了吗?这个社会对聋人的变相拒绝仍然存在着,教育、就业这两大问题往往因为聋人的身份,设立了诸多门槛,这些如同种族歧视,变相地剥夺了聋人应有的权利。
聋人需要的不是所谓的回归有声世界,那些高额的成本、时间和人力,用在正确的道路上,不伤害聋人的族群文化和语言环境,让聋人被社会接纳,被尊重,被公平对待,让聋人族群进步。
让聋人在无障碍的环境下生活在天地之间。聋人的后代能生活在更包容、更便利、更加无障碍的环境下。这比预防耳聋更为重要。
保护聋人,比保护听力更为重要。我们要面对现实活生生存在的2780万聋人,保护聋人的种族文化和语言环境,为这个庞大的群体提供他们应有的、合理合法的权力和便利。而不是去改造聋人,让聋人变成所谓的“正常人”。更不是用先进的手段阻止聋人族群的繁衍和进步,而是更多地用包容的心态去对待聋人。
其实这个世界上本没有障碍,障碍都是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