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动症是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 ,指发生于儿童时期,与同龄儿童相比,以明显注意集中困难、注意持续时间短暂、活动过度或冲动为主要特征的一组综合征。多动症是在儿童中较为常见的一种障碍,其患病率一般报道为3%-5%,男女比例为4-9:1。
作为一名盲人,4个月来,王慧始终在做一件事:如何帮更多的视障者,学会使用健康码。在他所在的城市天津,有一对独居的盲人夫妇,听了网络教程也不会用,王慧只能打电话过去,一句话一句话地教。
黑暗里,明眼人1分钟学会的操作,他们花了半小时。
疫情爆发以来,郑州的公益人韩青,也一样在行动。他和一群义工伙伴,制作了《线上买菜攻略》,教视障者怎么用APP买菜。190人的义工里,有5个视障者,他们在长久的失明中熟悉了手机的操作,希望能帮到更多的盲友,从困境中突围。
上海的视障女孩陈思颖,也注册了一个名为“思有所向”的社交媒体账号。她写文章,拍视频、录音频,只希望证明盲人也能自由看世界,鼓励更多的视障朋友。她说,只有自主地生活了,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浙江的90后沈可,则采用了日拱一卒的方法。他把自己称为一名“信息无障碍推动者”,2017年起,沈可加入了一个钉钉群,群里100多人,有支付宝的工程师,也有像他这样的视障者。每当支付宝推出一个新功能,或出现一个新问题,他都会第一时间测试,并在群里反馈。
在沈可看来,这是一个数字化的时代,2020年的疫情,更加快了这个进程,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离不开小小的二维码。然而,人们享受着互联网带来的便捷,视障者却不该被遗忘。
这些年,他们努力的方向只有一个:努力推动数字化时代的无障碍,让全国超过1700万的视障者,拥有更有尊严的生活。
去年国庆假期,上海视障女孩陈思颖独自一人游韩国(受访者供图)
8年了,在王慧的特殊课堂上,他几乎见到了天津超过一半的盲人。
大学时的王慧,因青光眼而失明,但他通过自学,成了天津第一个通过司法考试的视障者。后来,王慧希望用自己的经验,帮助更多的盲友。2012年,他开起了讲授班,专教盲人用智能手机。
为什么做这件事?因为他太知道盲人的痛苦。王慧和妻子曾到一个年迈的视障者家里探访,老人出门不便,没有娱乐,只能用海报来叠纸。一个巨大的纸葫芦,老人在黑暗里叠了八年。
王慧这样描述自己的一堂课:他教一位视障的老人买煎饼果子,要想完成扫码付款,老人得先摸索到小摊上的二维码,将手机靠近,再用平行的角度,拉远到半只手臂的距离…
王慧在教视障的老人用手机。年迈和失明,让他们用手机更困难(受访者供图)
王慧说,这样的学习,虽然困难且漫长,却拓宽了每一个视障者的生活。
今年因为疫情,王慧更忙了。他学会了公号排版和视频录制,做好一个教程,就发给更多的盲友,希望教会他们用健康码、支付宝、天津地铁等,好在城市解封后,能更自由地出行。
在王慧看来,时代滚滚向前,带来了很多便利,这一群人却不该被落下。
27岁的杭州盲人调音师蔡琼卉一直用支付宝收款,数额一听就知道
浙江的学生沈可,也怀揣同样的想法。1997年出生的他,相比年纪大的视障者,更懂得科技的价值,初二时他就能熟练使用手机来购物了。2017年,正读大一的他搜索微博,意外发现一群盲友,竟然正跟支付宝的工程师讨论产品。
沈可不满足只照顾好自己,经过一番沟通,他也加入了这个钉钉群,成了支付宝的一名「无障碍检测员」。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很酷的事,自己日常的吐槽,也能变成工程师敲下的一行行代码,让更多的视障者,用上更好用的软件。
去年国庆,上海视障女孩陈思颖在首尔搭乘地铁(受访者供图)
这些年来,将沈可和上千万视障者的诉求,变成触手可及的现实,也是支付宝一群工程师想完成的事。
2016年5月,支付宝的工程师善攻,意外收到了一封同事转来的《视障用户致支付宝公开信》。原来,此前因为安全原因,支付宝屏蔽了安卓手机的密码键盘读屏。然而,这个小小变动,却导致了许多视障者无法正常登陆。
盲人怎么用手机?为了体验视障用户的感受,善攻走进一家盲人按摩店。按摩师拿起手机,演示了一番被他称为“眼花缭乱”的操作。随着按摩师的手指在页面浮动,一连串的读屏音响起……语速每分钟接近700字,他还来不及听清一两个音符,按摩师已用手指找到了正确的按钮——并不比明眼人慢多少。
按摩店之行让善攻感到内疚:为了融入科技时代,这群视障者付出了更多的努力,一些不经意的忽视,却能轻易剥夺他们的权利。
善攻和同事用了几个通宵,解决了读屏问题。随后,他决定发起一项行动,号召同事一起改进支付宝的无障碍缺陷。这个意外的集结令,却如滚雪球一般,让10多个部门、132个工程师迅速加入。他们还邀请了6名视觉无障碍工程师,帮助发现产品中普通人可能忽略的问题。
用了3天时间,善攻和同事们解决了440处不方便视障用户使用的缺陷。
然而,在王慧看来,互联网的无障碍,并非3天就能一蹴而就。相反,这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
这些年,在手机课堂上,王慧发现,几乎所有的盲友都患了一种病,叫「软件更新恐惧症」。
特别是这两年,信息化汹涌向前,各种APP不断更新迭代,无障碍适配,却不是总能得到重视。这导致每一个软件的更新,对视障用户来说,都是未知的挑战,或是突如其来的灾难。
往往一个软件更新了,王慧点击许多按钮,却只能读出“按钮”两个字;最新弹出的活动弹窗,点得再多,也只知道那是“广告”;很多软件没做无障碍标注,手机直接把程序源代码读出来,就会响起一连串奇怪的英文…
还有各种给视障者以强烈挫败感的验证——有的人脸验证得眨眼,对于一些眼球萎缩的视障者,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各种滑动验证、拼图验证,明眼人只需简单动手指,视障者要通过却难如登天…更重要的是,软件开发者并未想到,要给视障者留下第二种选择。
时间久了,王慧决定冲上最前面,每个APP都第一时间试用,遇到有雷的,就赶紧在各种盲友群里,发出类似小说《三体》的警告:“不要更新!不要更新!不要更新!”
平时除了教课,王慧也参与了许多APP的无障碍改造工作。在他看来,一时的心血来潮,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将无障碍纳入到工作流程中,细水长流,才能真正帮到视障群体。
视障人士购物使用手机付款(受访者供图)
流程化的解决方案,让科技更有温度,对于支付宝的工程师来说,也是他们想要努力的目标。
2016年,工程师萧晨加入支付宝的无障碍工作。他回忆,自己曾收到反馈,希望能优化视障者购买电影票的流程。他们看不见,但通过耳
萧晨听到这样的诉求,很触动——视障者有着同样的喜好和对生活的需求。对他们的支持,不是特殊,更应该是常态。
萧晨和同事们,开启了支付宝无障碍保障小组的升级。4年来,他们建立了一个无障碍检测平台与保障体系,以保证平均每个月一次的版本迭代,以及不断推出的新功能,都能基本满足视障用户的需求。不达标,就可叫停发布。
每年春节,支付宝都会推出“集五福”的活动。大型活动的开发周期都紧张,但萧晨和同事仍坚持在开发后期,引入无障碍专项。他们甚至要考虑到,如果软件识别出有读音模式,就省略红包动画,让视障者第一时间知道结果,抢到红包会更开心。
2016年夏天,“蚂蚁森林”上线。游戏的无障碍,向来都是难题,为了让视障用户也能快乐地种树,工程师利用传统的Web技术,重新开发,基本实现了这片数字森林的“无障碍化”。
27岁的杭州盲人钢琴调音师蔡琼卉在教妈妈使用手机程序
后来,一个叫蔡琼卉的女孩告诉他们,疫情严重时,她待在老家,每天都带着导盲犬出门散步,把积攒到的能量,变成了蚂蚁森林的一棵树。
那是她在疫情期间,为数不多的娱乐了。而这个消息,也是最让萧晨和同事们感到欣慰的一个故事——信息无障碍,他们做得还远远不够,但每一个小功能的优化,都能让视障者的生活边界,能更宽一点。
多年来,萧晨与钉钉群里的视障用户长久沟通,彼此甚至成了朋友。朋友们也刷新了他对视障者的认识——他们能依靠手机完全独立地生活,在网络世界,更没有人的差异。
不断叮咚作响的聊天群里,他们甚至会开心地秀自己玩「股票猜涨跌」赚的钱,也会分享双十二抢红包的心得体会。
2019年,失明15年的陈思颖,独身一人踏上去韩国的飞机,开启第一次海外旅行。在首尔,她用导航坐地铁,用手机打车。无论在便利店买香蕉牛奶,还是在餐馆里吃酱蟹,她都可以直接用支付宝买单,还能听到付款金额。思颖玩得很开心。她说,虽然看不见,但技术帮她连起了这个世界。
这是最让萧晨感动的地方——这些年,支付宝就像一棵树,新增的功能就像枝丫一般,不断延伸。这群视障朋友却怀揣着耐心与好奇心,凭着耳朵和手指,总能在黑暗中抵达大树的最远端,给他们反馈的回声。
萧晨的同事、产品经理余百乐,也聊起了自己多年前在香港的见闻。他走在喧闹的街头,却依然能清晰听见滴滴滴的声音,提醒盲人过马路。
在他看来,如何对待少数群体,是衡量一个社会文明的标志。如果产品只是给80%的人用,那说明我们的文明程度还不够高。科技的人性化,或许不是狂飙突进,每个人都能活得自由轻松,才是人性化。